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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和李汶一样“像个小太阳“爱笑的我,也曾经历过被黑暗笼罩的日子

阿斗的梦 阿斗下墙 2023-07-22

我们家后院,夏季正在盛开的白兰花。(摄影:一枚)

作者:一枚

1、
美国西部时间7月5日,一早醒来,铺天盖地都是李玟抑郁症自杀去世的消息。🙏
对这个歌手我并不熟悉,但是48岁离去,实在让人难过惋惜。
朋友里不少人是她的粉丝。连我在国内的二哥,今天我的清晨,国内的大半夜,都给我发来她离世的消息,跟着一个悲伤的表情。
不止一位我熟悉的朋友说,特别喜欢她,刚看到消息时很难相信是真的,因为她平日里看上去,温暖爱笑,特别阳光开朗,一个老朋友说,简直“像个小太阳一样”。
“像个小太阳一样“,这句话,看得我心里一怔。因为这些年里,无数的朋友们,也曾用这句话形容过我。
我回复那位留言对我说李汶“像个小太阳一样”的朋友说, “小太阳,也有不为人知的暗面和哀伤。”
那么,抑郁症的痛,与平日里开朗乐观、笑容满面的外在表象,可能发生交集的吗?
我不禁想起十多年前的自己,也曾度过的那段黑暗时光。

2、
那是一个秋天。我刚刚经历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打击。一些信念,在瞬间被摧毁得粉碎。整个世界的阳光,似乎在那段时间,都照不到我的身上了。
从前头一沾枕头就会轻松睡着的我,在那段时间里,整夜失眠。因为我会很难入睡,或者哪怕终于睡着了,也会在凌晨很早就醒过来,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在床上睁着眼睛等天明。
一次次如此后,我开始害怕黑夜的来临,因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睡着,或者又一次睡不到一两个小时就醒了。我不知道自己将如何熬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
我的食欲也大减,对什么都丧失了胃口,每天强迫自己吃一点点米饭和蔬菜。我的体重直线下降。
这样的情形,延续了至少一两个月。并且,除了极个别远方的好朋友,没有人知道。
“神奇”的是,那时候几乎不吃不睡的我,在睁着眼睛熬过一个个的黑夜后,白天仍然可以几乎不为人察觉地继续完成我每日的工作。
孩子们那时候还小,我照常一早送他们上学,下午接他们放学,课后送他们去参加芭蕾课,小提琴课,画画课,童子军活动......我也照常去他们的教室当义工,他们的老师和同学,他们看到我的时候,也会仍然看到我似乎如常的笑脸。
虽然吃不下,我也还是每天照常给家里做饭。只是炒好的菜,我自己没有兴趣尝哪怕一口。
作为一个专业的房地产经纪人,我也会照常带客人看房。记得那段时间正好还有一个客人从前的房子要卖,我准备了一切房子上市的工作,装修,清洁,装饰,周末Open House(开放房屋),谈判合同,收合同,直到房子成交。
在我工作的时候,我的客户们也都还是会看到我似乎如常的笑脸。
那段时间我很不想见人,但是如果朋友们看到我,一般也只会注意到我“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有的朋友还会祝贺我,问我怎么做到的。可是她们没有发现,笑脸下,我不过是如行尸走肉一般,勉强在继续着我日常的工作。
我那时候是抑郁了么?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对抑郁还没有概念,也没有想起来去看医生。但是后来对抑郁症了解愈来愈多,我发现严重失眠,情绪低落,吃不下东西,体重下降等等这些症状,其实还都挺相似的。
我倒是没有想过要自杀。但是我记得偶尔地有几天,当黑夜来临的时候,我一边恐惧着黑夜,想着自己这一夜要是再睡不着怎么办,一边也会有念头突然冒上心头,那就是,如果这一夜我真的睡着了,说不定就再也不会醒来了。甚至有一天夜里,在我睡不着的时候,我忽然推醒先生对他说,我还有一张刚刚成交的房子的佣金支票刚拿到还没有存银行,我告诉他支票收在了哪里,如果我第二天醒不过来的话,请他务必记得去存。把先生吓得不轻。
其实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特别难过。因为我的两个孩子还那么小。我想我如果真的睡过去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们该多么想念妈妈。
甚至比孩子们一定更痛苦的,是我远在国内的父母。我十七岁的时候离开他们去上大学,二十五岁的时候远渡重洋,从此我与爸爸妈妈别多聚少。那时候我们还很少视频,但经常打电话。每次给他们打电话,我也都只会是报平安,让他们放心。他们完全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在我如常的欢快的语调下,是怎样一颗被黑暗笼罩住的心。
想起父母和孩子们如果失去了我之后的痛苦,我心如刀绞,但无能为力。
总听见有人说,陷入抑郁症的人真的不可思议,想得乐观点,看开一点,不就行了么?还好几次听到有认识的朋友说,自己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去抑郁!
过去十几年,每次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顿一下。是的,我虽然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不是也患上抑郁症了,但是我非常清楚一点,那就是:我们是否会陷入一种抑郁的状态,跟我们是否乐观,是否想得开,真的没有一点点关系。
我自己够乐观了吧?差不多所有认识我的朋友都会这样说,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乐观派。
是的,她们甚至也叫我“小太阳”,因为我总是那么明媚开朗,把温暖带给身边的人。
可是正如我回复前面那位朋友的留言时说的,哪怕是小太阳,也一样有暗面和哀伤啊。
只是大家看不到而已。

3、
我想我自己还挺幸运的,我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岁月。 
现在回想,我已经不记得是过了多久才好转的了。一两个月,甚至更久?只记得慢慢地,我可以多睡一会儿了。渐渐地,我也可以多吃下一点东西了。
回看那段岁月,我想我第一要感谢的是我的父母。是他们,遗传给了我骨子里带来的旺盛的生命力。
这样的生命力,后来我在我的父母的身上也曾看到过。数年后,我们家曾遭受重大打击。那时候,我最担心的就是我年迈的父母。眼见着爸爸妈妈悲伤痛苦,妈妈也曾告诉我她好些天的夜里都睡不着,但是他们都很快从那样的状态里爬起来了,知道那时候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让我们几个孩子可以放心。
我的妈妈是天生的乐观主义者。谢谢妈妈,我和两个哥哥,也都继承了她这一点。所以哪怕夜再黑,我睁着眼睛睡不着的时候再害怕,虽然曾胡思乱想自己也许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另外,我也特别感恩自己在远方的好朋友,我的好姐妹。我们在彼此还只有十七岁的时候在大学的校园里相识,“一见钟情”,成了最好的朋友。后来大学毕业,我们一起分配到北京工作,有一段时间还曾一起同租过中关村的一居室。再后来,我们几乎同时出国,虽然各自在不同的州和不同的城市,也一直尽量做到每一两年都见一面。
那些日子里,她几乎是我唯一一个愿意倾诉的人。我记得当我的世界轰然塌陷时,我拿起电话打给了她。那段日子里,我已经记不清给她打了多少电话,对她谈了有多久。是的,基本上都是我在谈,她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我们有三个小时的时差,哪怕是她那儿的深夜里,只要我需要,我知道我都可以打电话给她。她哪怕没有接到,也会在方便时很快给我打回来。
她那时候和我一样,并没有上过任何的沟通课程。但是,她是一个天生的聆听者,因为她总是陪伴,总是听,很少给建议。后来的这些年里,我自己系统地学习了积极心理学,学习了黄维仁博士的亲密之旅,学习了非暴力沟通等等课程,才知道这有多么珍贵。
倾听就是爱,了解中有医治。黄维仁博士在“亲密之旅”课程里的这句话,我是在好几年后才第一次听到的。我想我是多么幸运,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有我的好朋友这样的聆听者在电话的那一头,让我随时可以把我的痛苦,我的挣扎,我的恐惧,我的无助都表达出来,并且极少给我建议。(直到今天我自己在聆听的时候,还总是忍不住想给对方建议,哪怕现在学习多年了,还需要经常提醒自己。)
我也要感谢自己,从小就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
那些日子里,我不知道写了多少页的日记。只记得厚厚的大日记本,没多久我就又写完了一本。日记本上的字龙飞凤舞,潦草不堪,如果现在我再回去看,不少地方我可能自己都认不出来了,但是在那段日子里,日记是除了好朋友之外,我另一个可以完全信任尽情倾诉的渠道。甚至我记得,后来在那些醒了后就再也睡不着的凌晨里,我干脆就不再强迫自己去睡了。我会悄悄地起身,不吵醒家人,自己到客房里去打开台灯,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地,跟随着自己每一刻的思绪,一页接着一页写日记,一直写到窗外晨曦渐起。
今年初,我去上罗志仲老师的自由书写课程,才发现,其实那时候的我,已经是在“自由书写”。
后来,我学习了一些心理学的课程,也才意识到,原来,我那时候下意识做的,正是心理学上的“叙述疗法”,无论是对好朋友的倾诉,还是对日记本的倾诉。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其实还有一种疗法会非常有帮助。那就是就是运动,最好是每周三次每次持续三十分钟的达到微微出汗的有氧运动。
我大约是2013年接触到的哈佛积极心理学课程。课程里,印象中是在第16课?我看到Duke University (美国杜克大学)的教授Michael Babyak 和他的团队,在2000年曾经做过的一项实验,证明了运动对于治疗抑郁症的有效效果。
今晚,我找了一下自己当初的学习笔记,并在网上重温了一下当初实验的论文。这是当初的实验内容:
Michael Babyak 教授找了156个抑郁症患者。这些人有各种各样的抑郁症症状,包括失眠,饮食不规律,无精打采,不愿动弹,情绪低落,其中有不少人甚至有自杀的想法或者倾向。
他们被带到实验室,随机分成三组:第一组是锻炼组,并且只锻炼;第二组是服药组,只服药;第三组,既服药又锻炼。

论文上说,第二组和第三组所服用的抗抑郁药是Zoloft(左洛复),这是当时继Prozac(百忧解)之后最普通的抗抑郁药,不少研究都证明有效。
第一组和第三组所做的运动是可以让人微微出汗的有氧运动,可以是慢跑,也可以是快步走,或者也可以是游泳,要求一周三次,每次至少半小时。
Babyak教授和他的研究团队跟踪调查了这三组人整整四个月。他们发现,四个月后,这三组中的每一组的52个病人中,都有超过60%的患者情况有相当好转——第一组纯锻炼组,60.4%的测试者好转;第二组纯吃药组,65.5%的测试者好转;第三组既锻炼又吃药组,68.8%的测试组好转。这些好转的测试者或者完全不再出现抑郁症的症状,或者不再出现大部分的症状,按照美国的精神病诊断标准, 他们已经可以不再被诊断为抑郁症患者。
这个60%+的比例在三组中没有太显著的区别,但是有一个相当明显的区别是,第一组,就是那个只锻炼的组,需要更长一点的时间来治好抑郁症。而在有服药的第二组和第三组,一般在一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后,那60%+的测试者就基本没有抑郁症症状了;但是对于第一组仅锻炼的组,他们花了差不多一个月才开始症状消失。
实验开始四个月后,科学家们不再强迫测试者们锻炼或服药。然后又过了半年时间,他们重新对这156个测试者做了测试。
这次测试的结果,原来三组的测试者开始有了显著的不同:第二组,仅仅服药的那个组,60%好转的人中,有38%复发了; 第三组,又服药又锻炼的那个组,好转者的复发率是31%;但是第一组,那个曾经仅仅锻炼的组,好转者的复发率只有9%!
(Babyak教授和他的研究团队在2000年的论文链接:
http://www.uppitysciencechick.com/babyak_dep_exercise.pdf)
我想这样的显著不同有可能是在于,吃药组的测试者,不少在四个月后因为不强制就停止服药了,但是锻炼组的测试者,因为在四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养成了锻炼的习惯,所以哪怕不强制,其中仍然有不少人会坚持锻炼。

4、
我一直对曾经在哈佛任教积极心理学的Professor Tal Ben-Shahar(泰勒·本·沙哈尔)教授怀有极大的感激。因为在那两年里,我在油管和网易公开课上把他的23节(每节课大约一个半小时)的积极心理学课程来来回回听了至少二十多遍。我曾经对我的女儿说,妈妈当了二十多年的学生,这是我这辈子上过的对我帮助最大的课程,居然还是免费的! 
为了当面感谢他,也为了继续学习,我在2015年还又报名了他离开哈佛后自己创立的整整一年的网上积极心理学课程。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网上,但是在开始和结束的时候,会有分别一周的时间在线下,由他亲自给我们上课。
于是,2015年3月,开课的第一周,我飞到了冰天雪地的马萨诸塞州的山上,终于见到沙哈尔教授。见面的那一刻我的激动,在我们的这张合影里展现无疑:


一枚初见泰勒·本·沙哈尔教授。2015年3月,马萨诸塞州。

2013年4月20日,我从零基础开始尝试跑步,还记得那天,我绕小区的街道跑了2圈,差不多1000米?虽然气喘吁吁,却没有停止,坚持跑到了2020年春天,疫情开始的时候。
我想,我的跑步坚持下来,除了跟我当时两位去跑马拉松的同学和朋友的激励有关,也跟我已经开始学习的沙哈尔教授的积极心理学课程里提及的这项研究有关。
这一跑,就一发不可收拾。到2015年底,我跑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全程42公里的马拉松;到2019年,我除了跑了无数的21公里半马之外,已经跑了九个42公里的全程马拉松,包括2017和2018年的波士顿马拉松,甚至还曾经一个人飞去柏林参加柏林马拉松;外加一个50公里的越野。
疫情这三年,我基本上停跑了。但是在疫情结束后,我又恢复了每周日和跑团跑友们的清晨群跑。今天,2023年7月5日,我还第一次回到了健身房去游泳和健身。
在此,我热烈推荐沙哈尔教授的积极心理学课程给感兴趣的朋友们——网上搜“哈佛幸福课“应该就可以找到全套课程,有中文字幕。
我也推荐大家如果还没有养成定期运动的习惯的话,迈出第一步,开始运动。跑步是最简单的运动了,不要介意速度,再慢都没关系,只要坚持,就可以越跑越长。不一定非要去跑半程或全程马拉松,能跑到五千米或一万米就完全可以了,虽然我认识的很多跑者都像我一样,一开始跑了后就刹不住车,想尝试一下半马,甚至全马。

5、
回到李玟的抑郁症,我看到有文章说,好像起因与她先生多次出轨有关。
看网上文章里摘录她以前的分享,我知道,她一定也是一个对爱情和婚姻充满完美主义幻想的女性。
压垮她的,不是她工作的劳累,或身体的病痛。
更加是曾经的爱人,居然成陌路。
我回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把是否感情幸福放在自己幸福度的第一位。很多年。
直到最近这些年,我才越来越意识到其实自己可以是自由的。
因为自己是自由的,所以我们的幸福与快乐,可以不取决于任何他人,甚至也不取决于是否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
是的,我们的幸福度,与先生无关,与孩子无关,与给了我们原生家庭的父母,也无关。
我们的幸福与否,只取决于我们自己。
我们自己丰盈的内在探索。
前阵子朋友转发的一篇文章,关于两性关系的,非常有意思,看完后我还经常想起。文章的标题是:《把两性关系讲得这么透彻的,竟然是一个涂鸦
是的,我们都曾经是,或仍然是,那个孤单的角,一直在苦苦等着那一个Mr Right(最合适自己的白马王子)来填满自己的缺角。
然而,那个正好可以填满我们的缺角的Mr Right却一直没有出现,或者,一次或多次,我们以为他出现了,在爱情的荷尔蒙下也经历了短暂的幸福,却在后来的共同生活里,发现因为彼此的差异发生越来越多的冲突,直至彼此都留下了伤痕累累。
这些年里,通过一直的学习,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我自己就可以是一个完满的圆形了,可以完满地滚动,不再需要人世间任何其他人来填补上我的缺角。
成为基督徒之后,我更知道,还有那一位在天上的父,会永远陪伴。永远安慰。永远宽恕。永远指引。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真是欣慰。

6、
今晚,在送儿子到老师家上完中提琴课后回到家,我无意中看到另外一篇题为《她那么爱笑,为什么还会得抑郁症?》的文章。文章里,我读到李玟在7月2日轻生当天给粉丝发的一段语音,内容是:
“感受到大家对我的爱跟支持,然后你们做我的后盾,我会加油。那这段时间呢,希望你们自己也身体健康快乐,我非常想念大家,我再努力努力,想念你们爱你爱你......”
从这一段里,我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李汶的身上,也有我自己身上那根深蒂固的熟悉的完美主义倾向,那就是——
我似乎永远在给自己加油,永远要自己努力再努力,时时刻刻恨不能拿着一个小鞭子在后面鞭策自己,还有什么没有做到最好?要努力改变啊,要努力进取,不可以躺平,不可以浪费光阴,必须要过一个积极的,努力的,有意义的人生。
是的,如果回看我从小到大的二十多本日记,会发现里面时不时就会有大段大段的内容,在自责,在罗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的地方,在鞭策自己要加油,要努力。
通过这么多年的学习,我终于在2021年的秋天,开始学习并操练真正爱自己,接纳自己的功课。
我不是李玟的粉丝或朋友,但是如果我曾有机会认识她,我多想在那一刻穿越回去告诉她:
“亲爱的Coco,我想告诉你,你也可以不加油,可以不努力,都没关系......在你疲惫的时候,你也可以躺平,可以趴着不起来。在你伤心的时候,你可以哭泣。你可以悲伤,也可以愤怒,可以有任何所谓的负面的情绪,都没关系。因为哪怕你不完美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完美——你已经足够好了。我们最需要的,不是去爱别人,而是爱自己,不但爱那个星光闪耀似乎登上了成功峰巅的笑容满面的自己,也爱那个有时候会哭泣的自己,似乎浑身都是缺点的自己,那个有时候不努力只想躺平的自己......

因为只有真正爱和接纳了不完美的自己,才可能去爱和接纳这个不完美的世界。"
两周前,我和伙伴从北加州驱车去洛杉矶,去参加萨古鲁两天的工作坊。
我一直记得他在录像上和工作坊上对我们反复说的那句话:
This moment is inevitable. (这一刻是不能避免的。)
是的,不如意的这一刻既然已经发生,那就无法再悔恨避免。承认了这是无法避免,才可能去陪伴,去接纳,去拥抱那个哪怕婚姻或其他领域没有能如意达到自己期望值的自己。
慢慢地,成长为那个,自己就可以是一个完满的圆形的自己。
并在这个不可避免痛苦的成长过程中,欣喜地学习和领悟到那么多之前根本不知道存在的知识和智慧,向内探索自己越来越深,对这个世界以及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连接有了更多深切的体验,看见自己不完美的人生,一点一点,更加丰盈。

7、
家里的白兰花树经过一个春天的沉寂,终于又开始开花了。
今天傍晚,我到后院去摘了三朵,放进一个白色小碟子里。

多少年了,这依然是我最爱的花,这依然是最爱的花香。
此刻,在这个北美的深夜里,这个小碟子就在我的面前。我深深吸一口气,觉察这清香慢慢沁入我的心脾 ,陪伴着我,也陪伴着此刻碰巧读到我的文字的你。
愿被那么多人喜爱和缅怀的永远48岁的李玟,在天上安息。
又想起那一段我早已背熟于心的话——
“其实明天如何,你们还不知道。你们的生命是什么呢?你们原来是一片云雾,出现少时就不见了。”
愿我们都好好地珍爱这如一片云雾的生命。
爱自己。


(一枚,美国西部夏令时2023年7月5日夜11点-7月6日凌晨3点)




一枚朗诵:曾经与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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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一枚:安徽人在北美。70后。理工女,地产经纪人,从方方日记和接力开始的纯业余小编。马拉松跑者。基督徒。两个孩子的母亲。一枚园地耕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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